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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西口是什么意思 解读山西人念念不忘的“走西口”



《走西口》是一首古老的山西民歌,据说它已经流传了一两百年。这首歌不但山西人会唱,山西邻近的内蒙、陕西,甚至更远一点的宁夏、青海、甘肃也有许多人会唱。中国有句老话叫“十里不同音”,说的是民歌有很强的地域性。之所以西北许多地方的人会唱《走西口》,原因大概是,当时有许多山西人曾到过这些地方,他们中的一些人一直在唱这首歌,时间长了,当地人也学会了。

山西,明、清两朝的许多地方志中,也提到了当时山西人到西北谋生的经历。由于有这种经历的人太多,在一些地方竟成了一种风俗。《太谷县志》中记载太谷县的人“耕种之外,咸善谋生,跋涉数千里率以为常”。《盂县志》中说“往往服贾于远方,虽数千里不辞”。《寿阳县志》说乡民“贸易于燕南塞北者亦居其半”。 北京工商大学教授梁小民:“山西人走西口的时间呢?大概是在明代的中期开始,那么截止时间大概到清朝末年,其中的高潮应该是在明末清初,这个时候数量是最大。所谓走西口呢?应该前后持续了将近三百年右,而且应该说走西口有两种情况。一种情况就是由于山西当时人口比较多,所以生活比较困难。于是呢?人口外迁,这是一部分人。另一部分人就是由于在内蒙这带,当时的边防需要,所以晋商就是在明代中期时候,内蒙边防的需要发展起来的。那么一部分人走西口,就是为了适应这种要求,到口外去发展业,发展贸易,以至于到后来的票号。所以走西口这个现象,实际上就是中国移民的一个部分。”

一首民歌竟扯出一段厚重的历史,这段历史包含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。而他们的命运又或多或少地和那个叫西口的地方有关系。那么西口到底在哪里呢?

这里就是最初的西口,它位于山西、内蒙交界处的右玉县,它实际上是长城上的一道关隘,真正的名字叫杀虎口。

在明代时,为了防止蒙古骑兵南下,这里曾驻扎了大量军队。明朝和蒙古部族关系缓和之后,它又被开辟为双方贸易的市场。清朝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个皇帝,先后出兵平定西北叛乱,杀虎口又成了供应大军粮草的后勤基地。战争结束后,这里成为山西人进入西北地区的门户。由于来往的客商很多,甚至造成了这个地方一度的商业繁荣。

山西右玉县杀虎口村居民:“是繁荣啦,过去我听人说这地方有三千六百家人家。从这儿一直走,就到了呼市、大同、包头、西包头,出了外面了。这会儿大概有四五百家。”山西右玉县杀虎口村居民:“从来提起右玉县,没名,一提起杀虎口来,叫小北京,有名。”山西右玉县杀虎口村居民:“过去是天天进斗金斗银的地方,我自己没牙了,说不真。听懂意思了没有?没有什么可说的,反正过去有个户部衙门,楼房挺多,七十二座庙,旁的一时咱们也记不住了。”

山西右玉县杀虎口村居民:“余、张、马。这三家是大有钱的,人家门前有旗杆的,都是做过大官的。”

杀虎口的变迁,其实可以看做明、清山西历史一个缩影。如果我们站在整个中国的角度打量山西,就会发现,山西北邻蒙古草原,南边紧挨着中原腹地。草原上的牧民需要农民种的茶、纺的布,中原的农民种地也少不了牧民放的牛、养的马。这种相互的需要,必然会造成商业的往来,如果商业往来被人为阻断的话,就只能以战争的方式来解决。

但不论战还是和,山西可能都是连通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之间最短的一条通道。这一点,那些想在中国建立强大王朝的人都看得很清楚。清朝皇室入关之前,在制订他们经略中原的战略时,就把山西作为必须控制的地区之一。他们认为“山东乃粮运一道,山西乃商贾之途,极宜招抚,若二省兵民归我们版图,则财赋有出,国用不匮矣。”

这些话并不是说说而已,清兵一入关,顺治皇帝的屁股还没有在紫禁城的龙椅上坐稳,马上召见了当时最有名的八位山西商人。“宴便殿、赐服饰”,又是请客,又是送礼,最终还把这些商人编入了由内务府管理的“御用皇商”的行列。

顺治皇帝超规格的礼遇,为清朝后几任的统治者换来了极大的回报。雍正十五年,朝廷调集九省大军,平定青海叛乱。清军进入草原深处之后,由于补给线过长,军粮供应发生困难。

正当朝廷上上下下一筹莫展之际,一个叫范毓宾的山西商人站出来说“这件事就交给我做吧!”范毓宾的爷爷,恰恰就是参加过顺治皇帝赐宴的那八位商人之一。

一个国家都很难做成的事,一个商人做起来可能就更加艰难。有一次,范毓宾运往前线的十三万担军粮被叛军劫走,他几乎变卖所有家产,凑足一百四十四万两白银,买粮补运。

今天,我们可以在《清史稿·列传》中找到范毓宾的名字,它是和朝廷的封疆大吏、王公贵戚的名字放在一起的。在这篇《列传》中说他“辗转沙漠万里,不劳官吏,不扰闾邻,克期必至,省国费亿万计”。

范家以“毁家抒难”的做法,赢得了朝廷的信任和赏识,作为回报,朝廷慷慨地把与西北游牧民族贸易的特权交给了范家。这一下对范毓宾家族来说,称得上是天大的商机获取,因为在此之前,朝廷是严禁汉人进入草原和牧民进行贸易的。

走西口的路就这样被打通了。

学者余秋雨:“这牵扯到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。就是西北,非常遥远的地方,气候也非常寒冷。尽管清朝统治者来自于东北,但是对西北还是陌生,生态也还是不一样的。在这种情况下面,我们按照我们现在想起来,叫后勤供应非常困难,所以他们有一个非常聪明的政策,就是那些戍边将士们的所有用度有没有通过一定的商业方式,商业运作方式来解决。那么你如果能够解决的话,我们朝廷给你们另外一种的许诺,比如卖盐的许诺。在这种情况下面,山西正是首当其冲。它的地理位置起了很大的作用,就是在我们中原统治的中心,比如像北京,还有其他地方,一直到西北边疆去的大通道,山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门户,非常重要的门户,这叫因缘际会。在这么个大形势之下,山西的走西口的群体就有了方向。”

这些院落是山西人走西口发财之后为自己修造的房子。现在它们被作为晋商财富的象征。如果略微探究一下这些大院的历史,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,这些院落的第一代主人,在走西口之前,几乎全是一些在家乡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。

乔家大院,这里过去曾住着山西最有名的一户大商人。他们的商号主要开在内蒙古的包头市。鼎盛时期,他们几乎垄断了包头的一切贸易经营活动。而乔家由寒酸贫困通往大财大富的发展道路,就是由先祖乔贵发走西口开始的。

乔贵发第六代孙乔挹青:“一开始去包头的时候,乔贵发一分钱都没有,就全是靠苦力打工。后来挣了一些钱,但是当初买卖做得也不是很好,他就回到老家又开始种地了。他在包头的那个小买卖,就请一个姓秦的老乡在那儿守着。”

西口,现在具体的意思有争议,有说是山西北部的黄河渡口杀虎口;有说是河北张家口以西。在清朝泛指山西以北,河北张家口以西的广大内蒙地区,如包头等地。由于这里是清政府和蒙古人的交界处,所以地广人稀,再往北就是蒙古草原,就是蒙古人了。

明清时期在河北山西陕西北部设置了关口,关口以北的地方就叫口外。明清时期,和蒙古人进行商品贸易,就要在口外几个定点进行,类似今天和俄罗斯,哈萨克斯坦接壤的地方设置外贸口岸一样。山西的商人要到口外去做生意,就得出关口,后来就叫走西口了。走西口后来就成了一个泛指,山西,陕西河北的商人去口外做生意,都叫走西口。这个事情对后世的影响很大,汉人大量移民到了口外,稳定了边疆。

包头,现在是内蒙古草原上最大的城市之一,人口超过两百万。在一百多年 前,这里还只是个叫包克图的小村子。包头人说,因为山西人到这里做意,才一点一点有了今天包头城的雏型,现在包头城里还流传着“先有复盛公,后有包头城”这样的说法。复盛公就是山西一户姓乔的商人在一百多年前开的商号的名称。山西,明、清两朝的许多地方志中,也提到了当时山西人到西北谋生的经历。由于有这种经历的人太多,在一些地方竟成了一种风俗。

山西人走西口大概是在明代的中期开始,截止时间大概到清朝末年,其中的高潮应该是在明末清初,这个时候数量是最大。走西口前后持续了将近三百年左右,而且应该说走西口有两种情况。一种情况就是由于山西当时人口比较多,所以生活比较困难。于是呢?人口外迁,这是一部分人。另一部分人就是由于在内蒙这一带,当时的边防需要,所以晋商就是在明代中期时候,内蒙边防的需要发展起来的。那么一部分人走西口,就是为了适应这种要求,到口外去发展商业,发展贸易,以至于到后来的票号。所以走西口这个现象,实际上就是中国移民的一个部分。

在当时,山西有很多穷汉,他们穷困的原因并非因为懒惰,而是因为山西的自然条件实在太恶劣。清朝山西一个读书人在谈到山西时曾痛心疾首地说“无平地沃土之饶,无水泉灌溉之益,无舟车渔米之利,乡民惟以垦种上岭下坂,汗牛痛仆,仰天续命”。“汗牛痛仆”的意思就是说牛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,主人仍要使劲抽赶。在传统社会中,耕牛对于农民来说,不仅是家里最值钱的家当,还是他们劳作的伙伴。不到万不得已,轻易不会这样拼命使唤。但是即使这样拼命地干,田里产出的粮食仍不够糊口,清朝一个叫任启运的人说“江南二百四十步为亩,山西千步为亩,而田之岁入,不及江南什一”。大同的地方志甚至说大同地区“岁丰,亩不满斗”。

山西不但土地贫瘠,而且自然灾害频繁。在清朝三百多年的时间里,山西全省性的灾害就达一百多次,平均三年一次,其中最长的一次旱灾长达十一年。据官方统计,死于这次灾荒的山西人超过了三百万。一方水土,不足以养活一方人时,山西人就只能走出去。那首叫《走西口》的民歌,开始在山西的村头、路边响起来。它的歌词其实是妻子送别丈夫,少女告别情郎时说的一些家常话。因为分别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再能见面,所以叮嘱的就多一些,琐碎一些,生怕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地方。

再舍不得走也还是走了,咬住牙,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再走回来,后来他们真的回来了。就在这片逼着他们不得不走出去的贫瘠土地上,给妻子、儿女盖起了一座座结结实实、富丽堂皇的院落。这是一张山西人走西口的大致路线图。

从山西中部和北部出发,一条向西,经杀虎口出关,进入蒙古草原;一条向东,过大同,经张家口出关进入蒙古,不论走哪条路,首先都要穿过横亘在那里的长城设置的一系列关口。既然是长城上的关口,最初的作用是作为军事要塞,地理位置自然十分险要。雁门关位于平均海拔1500米的太行山脉之中,它之所以得名,据说是因为这里位置太高,关城建好之后,空中飞的大雁也只能从城门洞中穿过去。一两百年前,走西口的山西人沿着崎岖的山路,翻过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,为了能在春天到达草原,他们又往往必须选择在数九寒天就开始这种漫长的跋涉。

在这种条件下,山西人不但走了过去,而且是一代又一代地这样走过。固关是山西东北部的一座门户。通过固关关城的路,由厚重的青石铺成,由于往来人员车马川流不息,年长日久,甚至在这些青石上,轧出了几寸深的车辙印。

如果说,这些只是地理上的关口的话,那么翻过这里,走西口的山西人还要面对一座座心理上的关口。

出雁门关往北不到一百公里,有个村子叫歧道地。在村子边有两条大路,一条通往杀虎口,一条通往张家口。虽然两条路最终都可以到达蒙古草原,漫漫长途到底该往哪儿走呢?

对最初走口外的山西人来说,蒙古草原只是寄托着他们模糊的希望。在那里他们到底能做什么?结果又会怎样?大家心里并不清楚。那些迫于无奈,只好咬着牙忍着泪从家里义无反顾地走出来的人们,面对眼前的选择时开始犹豫了。当年,他们中的许多人,就站在这处叫黄花梁的山冈上,唱起那曲悲凉的歌。

山西山阴县歧道地村民:“南面的人上来,到在这儿来说了,一爬上这个梁,就可以看见下面(两条路),这就是说‘上一个黄花梁呀,两眼哇泪汪汪呀,先想我老婆,后想我的娘呀!’这意思也就是一个顺口溜哇。”山西山阴县歧道地村民:“他就没有把握,他就不知道哪头去,生意好生意坏,他就到这儿扔鞋板儿呀,把这个鞋一脱一扔,扔在哪边他就走哪边,好与坏他就走在那头儿。”这样的做法,不是听天由命,它更像是一种赌博,和命运,和老天爷的一种赌博。赌注就是自己的一条生命。

内蒙古作协专业作家柳陆:“第一,山西人走西口,他遇到的首先是土匪。土匪半路要抢劫他,有一个叫黑土崖子,从府谷县一进入包头,有个地方叫黑土崖子。这个地方是土匪出没的地方,所以好多人葬身在沙漠里面沙蒿里头,被抢被劫;还有就是被冻死的,因为北方草地气候寒冷,它不像中原地带,不像山西口里那样暖和。他不了解,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气象部门预报,他不了解,遇到暴风雪,道路不通,没办法被冻死的,还有被饿死的,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。”山西文学院专业作家燕治国:“有个关,在关里头还是内陆的风光,也没有风沙。但从这个关口一开大门,我开过那个大门,外边一股风就吹进来了,再往前跨一步,就进入蒙古荒原了,到处是风沙。所以走西口的路上,到现在都能看到山西人的骨头,尸骨,白骨累累。”山西省外经贸厅研究员渠绍焱:“结冰,零下四十度;夏天,热得能昏过去,就是这样的话,山西商人照样走过去。”内蒙古作协专业作家柳陆:“所以山西人讲,就是我搭着命在走西口。”

没有人统计过从清朝初年,一直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,有多少山西人在这荒原、沙漠中跋涉过,但山西的许多地方志中,却记载了大量的这样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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